故事谁的脚印？
脚印不是骆驼的。它是一头牛踩的，这头牛就是我曾经放牧过的牛。我敢肯定，这一个个歪歪斜斜的脚印，正是那头跑不动也追不上的老牛留下的。当时，那头牛慢悠悠地走在前面，我远远地跟在它后面。它一点儿也不需要担心，它很相信它的影子和脚印。
它会知道有一天我还会再回到这片沙漠来，再见到这些被风吹得变得模糊的脚印吗？如果它是人，一定会知道的。但它是头牛。它甚至不知道有一天，它会倒在那面盐湖的背后。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头老牛倒下的情景。那天晚上，月光很亮。整个晚秋的沙漠都在那清冷的月辉下明亮着。就在那盐碱湖的背后，突然传来老牛沉重的叹息声和痛苦的呻吟。我循着声音赶过去，看到了一头已经很老很老的牛就在那儿静静地痛苦着，那痛苦它曾经告诉了月光也诉说了大地，告诉了我，也诉说给了那片永远也不会读懂动物的语言的沙漠。
它就在我赶过来的路上痛苦地死去了。